幻灯二

朗读者节目策划(小皮卡成长故事曹文轩【朗读者第一季】第7期 姚晨、程何、曹文轩、李立群、张国强&维和部队战士、王蒙--20170402)

主题词:告别

开场白--作文素材

海子说,“我们最终都要远行,最终都要与稚嫩的自己告别,告别是通向成长的苦行之路”;“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这是陆游与唐琬之间痛彻心扉的告别;“我和谁都不争,和谁争我都不屑,我的双手烤着生命之火取暖,火萎了,我也准备走了”,这是杨绛先生平静超然地和这个世界告别。在这期节目当中让我记忆深刻的是作家曹文轩,他向我娓娓道来,和故乡和父亲的告别,也让我们仿佛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世间所有的文字,千年百年都在做着同一篇文章,生离死别。告别,是结束也是开始,是苦痛也是希望,面对告别最好的态度就是,好好告别。

人这一生早晚会遇到告别,告别让我们成长,学会告别让我们成熟。而无论是主动地选择,还是被动的面对,告别多少有些伤感,但是告别也蕴藏着希望,每一段告别背后都有故事,一段又一段的告别构成了人间百态。那在今天的节目时间里,我们又将还原、再现一些怎样的告别场景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一、朗读者/姚晨

【访谈过程-部分摘录】

董卿:接下来要上场的这位朗读者,她是微博女王,她是时尚辣妈,她是《武林外传》里的郭芙蓉,也是《潜伏》里的王翠平。从舞蹈到电影,从福建到北京,一路走来,一路遇见,一路告别,让我们掌声欢迎朗读者,姚晨。姚晨你好,欢迎你,欢迎。提到告别两个字的话你会想到一些什么样的人呢?

姚晨:上大二的时候我就想那我能不能勤工俭学,我自己骑着我的破二八单车,就到了一家影楼,那个影楼里头就俩人,一个男的,一个胖姑娘,胖姑娘姓王,在影楼里负责化妆这项工作的,在那一个月里头跟他们结下了就是一份很特殊的情感。后来又隔了两年,我再次北上,我来北京考试,我没有地方去,胖姑娘收留了我,她的住处感觉在六环以外吧,是一个好多人的大杂院,里面就摆了一个木板,上面垫了些东西就成了一张床。那一个多月,我们俩就一直挤在那一张床上,我们都是侧着睡的,一直像个爬墙虎似的扒在墙上睡了一个月。

董卿:那个环境现在看来不太适合人居住,但是在当时看来最起码是她向你伸出了援手。

姚晨:异乡人收留异乡人。所以后来我在舞蹈学院演出啊什么的,还会把她和经理一块叫过去看演出。

董卿:那你还记得最后一次见她大概是什么时候吗?

姚晨:说实话,我记不清了。就是你发现,好多人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默默地不见了。

董卿:我看到过你有写一篇文章,写的特别生动,写的是你们家的月嫂魏姐,像这样的人其实也是人生当中出现过的短暂停留的一个人。

姚晨:那时候刚生完小孩,本来人就很虚荣,然后突然来了一个很强势的陌生人,那个感觉太崩溃了,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你可能永远也不会跟这样一种性格的人成为朋友,但是在那几个月里,你觉得你们就是战友,然后你们会开始交心。我发现她真的很爱孩子,她永远比我们更早发现孩子哪儿长了红疹呀,哪儿哪儿不太好呀,她也很喜欢打扮小孩儿,经常给孩子梳各种奇怪的小发型什么的,孩子被她养的胖胖呼呼的。她离开那天我就写下这篇东西,我是希望我自己也能记住她,包括土豆将来长大了,看到这篇文字,她也能够知道有这样的一个人疼过她。

董卿:所以在今天如果你再回忆起来,像胖姑娘、像魏姐,可能还有很多,你觉得给你最大的感悟是什么?

姚晨:我有时候觉得人活一辈子,跟这些人产生各种各样的关联,然后你们每一次相遇就是一次告别。

董卿:其实我觉得,我们在回忆过往遇到这些萍水相逢的人,如果我们能够想起来的更多的是一份单纯、友好和善良,那是我们的幸运。当然冥冥当中,这一切也是启示着我们,告诉我们自己应该去做些什么。

【嘉宾分享】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院长,孙郁。1926年,鲁迅在打捞自己记忆的时候,还原了一个长妈妈的一个形象,尤其是那本《山海经》,它的野性思维和那种奇异的想象,给鲁迅带来了巨大的启示。那么这本书的审美风格也成了他后来艺术创造的一个重要的底色。

【朗读内容】鲁迅《朝花夕拾》里的一篇文章,《阿长与<山海经>》,献给我们生命中萍水相逢的人们。

长妈妈,是一个一向带领着我的女工,说得阔气一点,就是我的保姆。

  虽然背地里说人长短不是好事情,但倘使要我说句真心话,我可只得说:我实在不太佩服她。最讨厌的是常喜欢切切察察,向人们低声絮说些什么事。我的家里一有些小风波,不知怎的我总疑心和这“切切察察”有些关系。一到夏天,睡觉时她又伸开两脚两手,在床中间摆成一个“大”安,挤得我没有余地翻身。推她呢,不动;叫她呢,也不闻。

  她教给我的道理还很多,例如说人死了,不该说死掉,必须说“老掉了”;饭粒落在地上,必须拣起来,最好是吃下去;晒裤子用的竹竿底下,是万不可钻过去的……总之:都是些烦琐之至,至今想起来还觉得非常麻烦的事情。

  玩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的,但一坐下,我就记得绘图的《山海经》。

  大概是太过于念念不忘了,连阿长也来问《山海经》是怎么一回事。

  我还记得,是她告假回家以后的四五天,她穿着新的蓝布衫回来了,一见面,就将一包书递给我,高兴地说道:

  “哥儿,有画儿的‘三哼经’我给你买来了!”

  我似乎遇着了一个霹雳,全体都震悚起来,赶紧去接过来,打开纸包,是四本小小的书,略略一翻,人面的兽,九头的蛇……果然都在内。

  这又使我发生新的敬意了,别人不肯做,或不能做的事,她却能够做成功。

  这四本书,乃是我最初得到,最为心爱的宝书。

  我的保姆,长妈妈即阿长,辞了这人世,大概也有三十年了罢。我终于不知道她的姓名,她的经历,仅知道有一个过继的儿子,她大约是青年守寡的孤孀。

  仁厚黑暗的地母呵,愿在你怀里永安她的魂灵!

二、朗读者/程何

【访谈记录-部分摘录】

董卿:余光中先生曾经说过,“一个幸福的译者,就是翻译的人,他得以和弘美的灵魂朝夕相对,按其脉搏,听其心跳”,这真的是一种特权。我们接下来要请出的这位朗读者,她毕业于清华大学生物系,但是她却成了一位音乐剧的翻译。我们现在在中国看到的一些大家很熟悉的中文版的音乐剧,像《音乐之声》《猫》《妈妈咪呀》《狮子王》几乎全部出自她的手。接下来让我们掌声欢迎朗读者,程何。你好,程何,你好,欢迎你!

【朗读者VCR】音乐剧从上个实际40年代起,就风靡全球,程何所从事的译配工作,正是将音乐剧剧本中英文的演唱、对白,甚至舞台说明演绎成中文。对于年轻的她来说,她所做的一切努力,就是让中国人看到更多部优秀本土化音乐剧,让未来能够产生真正原创的中国音乐剧作品。

董卿:你最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接触这个译配的工作的呢?

程何:是我在高中二年纪,16岁的时候,因为我从初中开始就特别喜欢听音乐剧,看音乐剧,那时候觉得为什么没有中文版,于是就开始自己做一些这方面的工作。当时我特别喜欢的一个音乐剧叫《贝隆夫人》,那里面有首歌叫《换个衣箱换间房》,第一段是“我从不奢望活在梦中那么长,从不沉溺在每个绮丽幻想,早已习惯痛苦,不再害怕忧伤,不过是换个衣箱换间房,那又怎么样?”

董卿:很美的文字呀,你是属于学霸级的那种人吧?

程何:算是吧,不过我也没有参加高考,当时是保送上了清华。

董卿:那为什么你最后选的却是另外一条路?

程何:大一的时候刚进学校,我其实并不知道生物系是什么东西,而且我非常痛苦的发现我并不擅长这个,我想做一些我觉得我能做下去的事情,就开始进入剧组做译配。我在大四的时候其实有系里的推研名额,直博的名额,所有人都觉得我不该放弃这个,但我心里很清楚,做这件事情是现在我最开心的一件事情,是我能够获得人生价值、满足感和喜悦的一件事。

董卿:你害怕过吗?

程何:害怕过。

董卿:害怕到什么程度?

程何:夜里哭醒,想不到看不到未来在哪里,因为这条路没有人走过,觉得前方是黑的,压力太大了。一方面是要承受一个未知的未来,第二方面是想要交出一个完美的答卷。永远在用完美主义的要求要求自己,因为不想对不起那些大师的东西,我真的不想他们笔下的东西经过我的转述到了中国观众耳朵里之后会有一丝一毫的缺损,这是我无法接受的事情。

董卿:可是过重的压力伤害到了你自己。抱歉,我在你的社交账号上看到了你这样一个自我介绍说“安定医院钦定的抑郁症患者,服药中”。

程何:对,中重度抑郁。其实很多人都劝我放松点,很多人都劝我观众看不到那些细微的差别,但是我觉得观众席里说不定有一个人两个人,他知道,他能感受到。

董卿:那在你做的这么多部音乐剧当中,有哪一部是对你影响最大的?

程何:我觉得就是《我·堂吉诃德》这部音乐剧,因为我觉得剧中的堂吉诃德就是我的一个理想化的状态,堂吉诃德在世人眼里是个特别疯癫的人,他眼中的那个世界是需要他去变好的。

董卿:这部剧对你来说似乎也是一个迟到的承诺,是对谁的一个承诺?

程何:一位好朋友叫罗颖珊,也是一名译者,她相当于是国内对音乐剧了解最多的人之一吧。我们当时大部分人都知道她生病,半夜十二点她还在线译稿,她不选择去养着,她选择在生命最后关头燃烧自己。

董卿:上演那天,你有做什么事情吗?

程何:我做了一件看起来挺荒唐的事情,我烧了一张首演的票给她。

董卿:你怎么看待跟她之间的这场告别?

程何:我可以告诉她说我完成了,我可以说再见,不用再把这个当做个担子背在身上。但是和她,我觉得我永远不会告别,我仍然在她留下的航道上走着她没有走完的路。

【嘉宾分享】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所长,陈众议。读者非常喜欢堂吉诃德的这个形象,因为他们从当中得到了某种宣泄,产生了某种共鸣。堂吉诃德身上就有这种勇气,他不仅仅是幻想,他付诸行动。所以这样一来,堂吉诃德一下子从一个可笑的、矛盾的人物,擢升为一个非常伟大的形象。

【朗读内容】程何,塞万提斯的小说《堂吉诃德》节选;刘阳,音乐剧《我·堂吉诃德》中的歌曲《不会成真的梦》,谨以此篇文送给我们共同怀念的罗颖珊。

追梦,不会成真的梦,

忍受,不能承受的痛;

挑战,不可战胜的敌手,

跋涉,无人敢行的路。

游侠骑士要到世界最偏远的地方去,闯入最困难的迷津,争取做到常人难以做到的事情。在草木稀少的地方顶着酷夏的炎炎烈日,在冰天雪地的严冬冒着凛冽的寒冷;狮子吓不住他们,在魑魅魍魉面前他们也无所畏惧,而是寻找它们,向它们进攻,战胜它们,这才是游侠骑士真正重要的职责。

  如果这个世界本身已经足够荒唐,那到底什么才能算是疯狂?也许太过实际就是疯狂。放弃梦想也许是疯狂。寻找着珍宝,可周围却只有垃圾,太过清醒也许正是疯狂。但是最疯狂的莫过于接受现实,而不去想这世界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

敢以此生求索那颗心,

管它征途遥远,

道路多险峻。

  为正义而战,

  何需踌躇不定,

  哪怕烧灼在地狱火中,

  也自阔步前行!

  我若能为这光辉使命,

穷尽一生追寻,

  多年后待到长眠时分,

我心亦能安宁。

  而人间

  定会不同往昔

  纵然我,

  终将疲倦无力

  仍要用伤痕累累的双手,

  去摘,

  遥不可及的星!

【朗读者退场】

董卿:谢谢二位,其实我知道刘阳也不并不是学音乐剧专业出身的,对吗?

刘阳:不是,我的本科是北京大学的中文系。

董卿:所以站在舞台上,给我们带来音乐剧演唱和朗读的,一位是北大中文系的高材生,一位是清华生物系的女生,你们都很勇敢的去追求了自己想要走的那条路。

刘阳:可以有机会做自己喜欢做的一件事情,这是我的一种幸福,我希望能够一直持续地做这样的事情。

董卿:我记得杨绛先生在翻译《堂吉诃德》的时候,她写过序言,她说堂吉诃德有不可动摇的信仰,他坚定的相信,除他自身之外还有一种东西,是永恒不变,普遍存在的,那是需要靠我们坚定地追求才能获取的。就像程何,就像刘阳,就像已经离开的罗颖珊,还有很多很多的年轻人一样,他们用自己的勇气奔跑在梦想的道路上,去摘那颗遥不可及的星。我们也再次掌声谢谢他们。

三、朗读者/曹文轩

【访谈记录-部分摘录】

董卿:他说,他喜欢站在童年的视角去观看这个世界,所以在他的文字里也充满了对儿童的生存状态、对儿童精神世界的关注,而他极高的文学性、艺术性也获得了世界的赞誉。2016年他获得了国际安徒生文学奖,这也是到目前为止,中国唯一一个获此殊荣的文学家。让我们掌声欢迎朗读者,曹文轩。您好,曹老师,您好,欢迎您,欢迎!您的那本《草房子》,光印刷就将近三百次,销售了一千多万册,据说创下了中国出版界的一个奇迹。《草房子》那个故事里边的桑桑和他的父亲桑乔,这两个人物,是以您和您的父亲为原型的吗?

曹文轩:您完全可以把里头的桑桑看成是一个叫曹文轩的男孩,当然也可以把那个小学校长桑乔看成是我的父亲。

董卿:我知道您的父亲也做了几十年的小学校长,所以您的父亲也是您最初的文学的启蒙吗?

曹文轩:一个写小说的人,需要一个说事的本领,可是这个能力哪里来的,与我的父亲有关。让我喜欢写作,让我能够写作的,是我父亲。如果不是他,大概我也不能到北大,如果没有到北大,也不可能有我的今天,我也不可能坐在一个非常优雅的一个叫董卿的女生面前来谈人生,谈文学,谈告别的话题。

董卿:但是您考上了北大之后可能也面临着和父亲、和故乡的第一次的告别。

曹文轩:当时家里非常非常贫穷,穷到我连一个随身的箱子都没有,然后他有一块珍藏了许多年许多年的木头,我至今也不明白这块木材他留着是干什么用的,我当时就只是觉得,他好像有一种预感,他的儿子有一天得上路,他的儿子得有一只箱子,所以他就请木匠,把他珍藏了很多年很多年的一块木材,给我做了一个非常非常漂亮的箱子。我去北大对他来讲是一生的荣耀,然后那时候他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怎么让他儿子非常体面得上路,去远方。

董卿:我记得在小说当中,有一个细节我特别难忘,就是桑桑得了一个很奇怪的病,他的父亲和他都以为是绝症,很难治,您小时候也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吗?

曹文轩:这个完全是真实的事情,我十四岁,脖子上有一块肿块,城里医院诊断为不治之症。我记得回到家,路过一个邻居家门口,我叫她二妈,二妈就问我爸爸说“校长,宝宝的病没有事吧?”我父亲本来是一个非常强大的人,你知道吗,但是就在那一刻他就崩溃了,眼泪唰就下来了,说到“二妈,我没福气”。从那个时候我知道,我可能要离开这个世界。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在想象着那个告别,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我父亲背着我出去到处求医。当别人看到我父亲不停地把我背出去,又不停地背回来的时候,他们想到了,其实在我父亲的心中有比他的个人荣誉更重要的东西,就是他的儿子。然后最后他把我带到上海,有一个老医生,他看了看,非常有把握的告诉父亲说“这只是淋巴结核,会好的”,父亲听到这个结论,再一次泪流满面。在一次虚拟的告别里,其实让我更深切地理解了生死,理解了告别,理解了爱。

董卿:但是人生就是这样的,那是一次虚拟的告别,可是未来也会遇到真实的告别。

曹文轩:对,这就是我父亲的去世,那是1997年11月17日,我正在家里看书,我的大妹夫从盐城打来一个电话,他在电话里告诉我说“哥,爸爸心脏病爆发了,爸爸要跟你说话”。我父亲就在电话的那一头,声音听上去并不是很痛苦,但是比较微弱,他说“我会好起来的,你不要急着往家赶,你写你的东西”,在他的印象中,我的一辈子在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写东西,他说“人家都说,文轩是个大孝子”,这是他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然后我就赶紧收拾东西,我正要拉开门走的时候,电话铃响了,我拿起电话,一篇哭声,大妹夫在电话那头告诉我说“爸爸他走了”。这不是分别,是诀别,是分别里头一种最让人无法接受的告别。

董卿:在您心里,父亲是您走向文学道路的一个根源,那在2016年,您获得了这么重要的一个奖项,国际安徒生奖之后,你有通过什么方式去告诉自己的父亲吗?

曹文轩:当时在意大利的博洛尼亚,被宣布我作为中国第一个作家,也作为全世界华人作家第一个,获得安徒生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我的妹妹打电话,让她们去乡下的我的父亲的墓前,去告诉父亲一声。这个大自然就是在这样一个告别过程中完成它的季节轮替的。其实人类社会也一样,其实这个天空下,不是山也不是水,是慢慢的各种各样的告别,就像过一会一样,我要向董卿说告别。我是一个作家我知道,文学写了上百年上千年,其实做的就是一篇文章,生死离别。

【朗读内容】曹文轩在父亲去世之后写的《草房子》,以此献给在天堂的父亲。

桑乔带着桑桑住进了县城一家小旅馆。桑桑已经没有和父亲合用一床被子睡觉的记忆了,或者说,这种记忆已经很模糊了。桑桑借着灯光,看到了父亲的一双大脚。他觉得父亲的大脚很好看,就想自己长大了,一双脚肯定也会像父亲的大脚一样很好看。但,就在他想到自己长大时,不知为什么鼻头酸了一下,眼泪下来了。

  第二天,父亲带着桑桑回到家了。路过邱二妈家门口时,邱二妈问:“校长,桑桑得的什么病?”

  桑乔竟然克制不住地在喉咙里呜咽起来。

  一个月后,桑桑的脖子上的肿块开始变软并开始消退。

  就在桑桑临近考初中之前,他脖子上的肿块居然奇迹般地消失了。

  这天早晨,桑乔手托猎枪,朝天空扣动了扳机。

  桑乔在打了七枪之后,把猎枪交给了桑桑:“再打七枪!”

  桑桑抓起那支发烫的猎枪,在父亲的帮助下,将枪口高高地对着天空。

  当十四声枪响之后,桑桑看着天空飘起的那一片淡蓝色的硝烟,放声大哭起来,桑桑虽然没有死,但桑桑觉得他已死过一回了。

  桑乔因为工作出色,已被任命到县城边上一所中学任校长。桑桑以及桑桑的家,又要随着父亲去另一个陌生的地方。

  桑桑望着这一幢一幢草房子,泪水朦胧之中,它们连成了一大片金色。

  鸽子们似乎知道了它们的主人将于明天一早丢下它们永远地离去,而在空中盘旋不止。最后,他们首尾相衔,仿佛组成了一只巨大的白色花环,围绕着桑桑忽高忽低地旋转着。

  一九六二年八月的这个上午,油麻地的许多大人和小孩,都看到了空中那只巨大的旋转着的白色花环……

【朗读者退场】

董卿:谢谢曹老师。您知道为什么我第一期《朗读者》开播的时候,就非常想邀请您吗?因为我在筹备这个节目的时候,我也去重读了小说《朗读者》,德国小说家施林克的《朗读者》,我意外发现在中国再版的时候,那篇序居然是您写的。它是这么说的:“我一直将庄重的风气,看成是文学应当具有的主流风气,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文学应当对此有所把持,倘若不是,而是一味地玩闹,一味地逗乐,甚至公然拿庄重开涮,我以为这样的文学格局是值得怀疑的。我们在流动不止的世俗生活中,已经很少再有庄重的体验,一切看上去都是可笑的,都是可以加以戏弄的。中国文学应该引领国民走向雅致,走向风度,走向修养和智慧。”谢谢,所以我觉得这也是我们做《朗读者》这个节目所要把持的一个方向,我们也再次谢谢曹老师。

四、朗读者/李立群

【访谈记录-部分摘录】

董卿:在台湾戏剧界,被人们称为是骨灰级的演员,而二十年前他来到北京也成为活跃在荧屏上的一位不等戏不挑戏的拼命三郎。在他的生命当中也充满一个又一个告别,他会怎样与我们来分享呢?让我们掌声欢迎朗读者李立群。

【朗读内容】老舍先生写的《我的理想家庭》,献给我妈。

我的理想家庭要有七间小平房:一间是客厅,古玩字画全非必要,只要几把很舒服宽松的椅子,一二小桌。一间书房,书籍不少,都是我所爱读的,一张书桌,文具不讲究,可是都很好用;桌上老有一两枝鲜花,插在小瓶里。两间卧室,我独居一间,没有臭虫,而有一张极大极软的床。还有一间,是预备给客人住的。此外是一间厨房,一个厕所,没有下房,因为根本不预备用仆人。家中不要电话,不要播音机,不要留声机,不要麻将牌,不要风扇,不要保险柜。

  院子必须很大,靠墙有几株小果木树。除了一块长方的土地,平坦无草,足够打开太极拳的。其他的地方就都种着花草。屋中至少有一只花猫,院中至少也有一两盆金鱼;小树上悬着小笼,二三绿蝈蝈随意地鸣着。

  这就该说到人了,先生管擦地板与玻璃,打扫院子,收拾花木,给鱼换水,给蝈蝈一两块绿黄瓜或几个毛豆。太太管做饭,女儿任助手,儿子顶好是三岁,既会讲话,又胖胖的会淘气。

  这一家子人,因为吃得简单干净,而一天到晚不闲着,所以身体都很不坏。因为身体好,所以没有肝火,大家都不爱闹脾气。

  大家的相貌也都很体面,不令人望而生厌。衣服可并不讲究,都做得很结实朴素。

  这个家庭顶好是在北平。无论怎样吧,反正必须在中国,理想的家庭必须在理想的国家内也。

董卿:谢谢,谢谢李老师。您为什么会选择了这样一个读本?

李立群:因为我觉得老舍的任何一片文章献给我妈都是对的,第一他们都是老北京,第二也都是旗人,第三我妈妈想家的心情往往跟老舍对老北京的一种情怀应该是重叠的吧。

董卿:她大概是哪一年离开北平的?

李立群:大概是1947、1948年,到青岛去找我爸爸,1949年从青岛到台湾。

董卿:那您二十年前来北京拍戏有多少是受了妈妈的影响?

李立群:越来越觉得是妈妈给的。如果她没有这个所谓的老北京的口条遗传给我一点点,我今天在表演上还跟北京的观众一定会有隔阂。2013年,我在北京的郊外拍连续剧,我女儿我儿子在医院,“爸,奶奶怎么样怎么样”,我说“你们照顾奶奶,一定要注意呀,如果奶奶停止呼吸了,第一件事情,磕头,不要哭,让她安安静静的走,包括我将来走了也这样做”。

董卿:这次告别当中,你有什么领悟或者感受?

李立群:我跟她相处了一辈子,我觉得自己已经够了解她了,可是越老越觉得不了解,越老越想重新再回来跟她相处一下,问她原来的事情是什么什么,跟她说什么事什么事对不起。我对我爸爸妈妈的思念,都是他们走了之后越来越重。随着自己年纪变大,悄悄地从下一代人转变为上一代人,你就更明白,原来当年他们是那样过的,越来越不可思议他们怎么这么多灾多难地都走过来了。

五、朗读者/张国强&维和部队战士

【访谈记录-部分摘录】

董卿:从1990年开始,我们国家派驻军事力量参与到了联合国的维和行动当中, 到目前为止派驻的军事人员超过了两万人次,也为推动联合国维护世界和平和安全做出了贡献。2017年,中国赴马里维和行动的全体官兵被授予了和平荣誉勋章,今天我们也很荣幸的请到了几位参与马里维和行动的战友们,掌声欢迎他们。欢迎你们。我们看到司崇昶刚才是被战友们扶着走上台的,他之前在维和行动中受了伤,目前还在康复中,所以没办法长时间站立,可以稍微坐一下。去执行维和任务是有生命危险的,你们在去之前都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吗?

万鑫:是的,每个人都递交了自己的志愿书,为了维护国家和军队的荣誉,甘愿流血,甚至牺牲,无论多么危险,我们都觉得使命永远重于生命。每个人都做好了回不来的准备。

董卿:走的时候都做好了回不来的准备,那怎么和家里人告别呢?

万鑫:吃了个团圆饭,妈妈说“你是妈妈的儿子,别人也是妈妈的儿子,你要安全的回来,你要把别人的儿子也安全的带回来”。

司崇昶:我爸就是在我出国的时候买了一个放大镜,出了国之后,能跟我常联系,拿着放大镜一遍一遍的学用微信。

丁福建:我出发前,父亲来到驻地看我,之前我手机里没有一张我父亲的照片,我是想这回会走很久,当时在手机拍了很多照片,想父亲了可以看看照片。

董卿:你们能够平安回到中国,最宽慰的应该是家人,有去了回来的,也有去了没能够回来的。司崇昶在2016年5月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伤了,但是他的战友申亮亮却牺牲了。

司崇昶:我记得那是马里时间2016年5月31日2时50分左右,申亮亮我俩执行站岗任务,一辆皮卡车围绕我们营区绕行两圈,开到离我营区有200多米的一个小土包,然后突然加速,这时候亮亮就喊话制止,然后就指挥我开枪射击,当这辆皮卡车开到营区外围的一个沙箱,撞击之后导致翻车着火,亮亮一把把我推出去“司崇昶你快撤”,我说咱俩一块撤,亮亮说“我是主哨”,然后一把又把我推出去,当时就爆炸了,我被炸昏迷了,亮亮牺牲了。

董卿:这是一次猝不及防的告别,带给战友们的是一种悲痛。今天申亮亮的母亲、父亲、姐姐也来到了现场,我们还是可以用掌声表示对他们的敬意。听说到现在你们手机上亮亮的号码还舍不得删。如果今天在现场就作为一次告别的话,你们还有什么想对他说的?

申亮亮姐姐:好弟弟,忠孝不能两全,你对国家尽忠了,那对父母的孝,姐姐我和哥哥来替你完成,你在天堂那边自己照顾好自己,要好好的,一家人永远都会想你的,放心吧。

董卿:我记得在阿拉曼英联邦士兵墓地中有这样一条墓志铭,它说“对于世界你是一名战士,但是对于我你是整个世界”,我想亮亮的离开,可能是需要一个家庭用一辈子去面对的创伤。我们今天,接下来的朗读是要献给亮亮的母亲,献给所有维和部队的战士们的母亲,向他们表达我们的敬意和慰问。另外还有两位亮亮以前的战友,还有一位特殊的朗读嘉宾演员张国强,来为大家共同朗读。

【朗读内容】西蒙诺夫的《等着我吧》,献给亮亮的母亲以及所有维和部队的战士们的母亲。

等着我吧——我会回来的

  只是要你苦苦地等待

  等到那愁煞人的阴雨

  勾起你的忧伤满怀

  等到那大雪纷飞

  等到那酷暑难捱

  等到别人不再把亲人盼望

  往昔的一切

  一古脑儿抛开

  等到那遥远的他乡

  不再有家书传来

  等到一起等待的人

  心灰意懒——都已倦怠

  等着我吧——我会回来的

  不要祝福那些人平安

  他们口口声声地说——

  算了吧,等下去也是枉然

  纵然爱子和慈母认为——

  我已不在人间

  纵然朋友们等得厌倦

  在炉火旁围坐

  啜饮苦酒 把亡魂追荐

  你可要等下去啊

  千万不要同他们一起

  忙着举起酒盏

  等着我吧——我会回来的

  死神一次次被我挫败

  就让那不曾等待我的人

  说我侥幸——感到意外

  那没有等下去的人不会理解——

  亏了你的苦苦等待

  在炮火连天的战场上

  从死神手中

  是你把我拯救出来

  我是怎样在死里逃生的

  只有你和我两个人明白——

  只因为你同别人不一样

  你善于苦苦地等待

  等着我吧——我会回来的

【朗读者退场】

董卿:对于我们的维和战士来说,当国家需要他们奔赴战场的时候,我想没有一个人怀疑,为什么是我,恰恰相反,他们永远抱着为什么不是我的那份坚定的决心,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保卫着人民的安全,维护着世界的和平,也向世界彰显了中国军人的忠诚和胆量,再次向你们致敬!

六、朗读者/王蒙

【访谈记录-部分摘录】

董卿:接下来上场的这位朗读者,从时间坐标上来看,他是一位老师,他已迈入耄耋之年,但是人生的舞台上来说,他还是一位年轻人,充满激情,充满理想,即便这一生荣辱浮沉,但是用他自己的话说“依然有着不可救药的乐观主义”。从《组织部新来的年轻人》,到《青春万岁》,从《青狐》到《这边风景》,他所有的文字都是他有文才的最好证明,但同时也是他活过的最好注解。让我们掌声欢迎朗读者文化部原部长,中国作家协会名誉主席,著名作家王蒙先生。您好,王蒙老师您好,欢迎您。我们这期的主题词是告别,您能先跟我们分享一下,您怎么样来定义告别呢?

王蒙:我说告别呀,一种就是时间的告别,一种是空间的告别。

董卿:在您的记忆当中有两次很重要的地域的告别,告别北京去新疆,告别新疆回北京,这个真的是您生命中的大起大落,先说说告别北京那段吧。

王蒙:是1963年12月了,我当时已经处于逆境了,你想想我十四岁就入党了,然后到1958年不满24岁就被开除党了,所以有点坎坷,我就跟几个地方的领导聊起来,我说我上你们那儿去怎么样。当时有三个地方可以挑,最远的就是新疆,我就给我的爱人崔瑞芳打了一个电话,我说我想上新疆去,她说上新疆挺好的呀,新疆那歌舞多好呀。我跟你说,我们的电话绝对是在十分钟之内结束的,决定了去新疆。你想那新疆它冷呀,所以带上很多行李,带着俩孩子,尤其现在我想起来,我觉得小王蒙怎么这么可爱呀,我拿了一个黄桃罐头玻璃瓶,里边带了两条小金鱼,我事先都装好了水,一路上我想把北京的金鱼带到新疆去,我估计新疆未必买的着金鱼。

董卿:您当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带着这么多行李,把整个家都搬到新疆去了。

王蒙:你说告别的情绪也有,就是你真的上了火车,你就觉得,这新疆怎么这么远,就叮当叮当叮当,周围一看都一样的,全是戈壁滩的石头,就这样走了五天。一到乌鲁木齐那个车站,播放的全部都是维吾尔族的歌曲,再一抬头,雪山,就是你发现的新的世界。当时呢我到了新疆,新疆也觉得难办了,他们就想了一个招,说你到伊犁去劳动锻炼,还兼任着一个人民公社的大队的副大队长,我研究了半天,那算是副股级的领导。到现在我回到新疆那个地方,老人见着我还有人叫大队长来了。

董卿:我觉得想想您也真的挺有意思,您能从一个副股级别的大队长,成为中国的文化部部长,塞翁失马,永远都不知道到底意味着什么。

王蒙:对,我到农村没有待多少天,我住的那小屋里头来了俩燕子,就飞进去做窝,当地的农民说那个小屋有七年没做过窝了,说老王来了,这俩燕子来了,来了一个好人他们说。一到夏天,四点钟天刚开始亮,这夫妻俩就聊上了,您就甭想睡了,可是就这样我也不能妨碍他们美好的生活,是不是。我就听着,我就分享他们的快乐。

董卿:所以为什么说您有不可救药的乐观主义呢,这是不管在哪儿,您都可以去发现它的一种幸福所在吧。但是生活了十六年之后,您又返回北京了。

王蒙:我在离开北京的时候,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但是在离开新疆的时候,尤其是我爱人,简直就哭的没办法了,因为她看见这么多在最困难的时期关心我们帮助我们的人都过来送别。我的眼泪实际上是一种感恩的眼泪,所以为什么我说告别对于人们来说并没有那么痛苦,因为只要是活着的时候的告别,都意味着新的开始,新的地区,新的时间、新的岗位、新的平台。

董卿:但是正如您说的,还有一种告别,它是可能无法再开始了。

王蒙:我想由于我这个年龄,我已经见识过许多亲人的去世了,当然对我来说更是不能平静的,就是我的妻子崔瑞芳。我从十八岁开始给她写情书,她既是我的初恋,也是我的妻子,我们一块过了金婚,但是2010年呢,忽然发现她得了结肠癌,我非常的慌乱,我当时正带着一个团在美国访问,提前就回来了,回来就先进了医院,在她治疗的过程中都是我陪住,我又犯了缠腰龙,我精神上受到了非常大的打击,一方面我们积极地治疗,一方面我们也并不回避,把所有要说的话也都说了,包括她希望自己的墓地在什么地方,她临走的时候希望穿哪件衣服。

董卿:我看到您在一篇文章说写到,我用俄语唱遥远,用英语唱情怀,用维吾尔语唱眼睛,用不言不语唱景仰墓园,景仰墓园就是她现在骨灰安放的地方。

王蒙:因为我自己现在年龄越来越大了,我对这个人最后的告别,我自个尽量地抱一种相对安详的态度,到后来各种各样的告别忒多了,所以呢反到把告别也看成一种人生常态。告别的经验虽然有他的酸苦,但是也在丰富着我们的生活,也让我们活一天好好地过一天。

【朗读内容】王蒙自己的《明年我将衰老》,谨以此篇献给瑞芳、山、石,欢,他们懂我期中的每一句话,就是人生是值得珍贵的。

仍然是在蓝天与白云之下,沐浴着阳光与雾气,沐浴着海洋的潮汐与波涌、洁净与污秽,忍受着海蜇与蚊虫,环顾着挺立的松柏、盘错的丁香。去年你在那里留了影,仍然丰匀而且健康,沉着中有些微的忧愁与比忧愁更强大的忍耐与平顺。

  你和我一起,走到哪里,你的床我的床边,你的枕我的枕旁,你的声音我的耳际,你的温良我的方向,你的目光护佑着游泳,我仍然是一条笨鱼,一块木片,一只傻游的鳖,我还活着,我还游着,想着,动着。活着就是生命的满涨,哪怕紧接着是核磁共振的噪音,是静脉上安装的一个龙头,从龙头里不断滴注液体的显像,是老与病的困扰,是我所致敬致哀以沉默无语的医疗药剂科学,是或有的远方。

  我坚信我还活着,心在跳,好好活着,过了地狱就是天国,过了分别就是相会,我仍然获得了蓬蓬勃勃的夏天,风、阳光、浓荫、暴雨、潮与肌肉。浅海滨我去了三次,我喜欢踩上木栈道的感觉,也许光着脚丫子踩沙滩更好。去年与你同去的,我期待月出,更加期待繁星。在秋与冬春,我与渤海互相想念。

  只是一个刚刚开始的梦,一个尚未结束的故事。

【朗读者退场】

董卿:谢谢王蒙老师,谢谢!欢迎总是带着微笑,告别却伴随着一声叹息,看来也不尽然,既然是不可避免地要和告别面对,那我们应该选择充满勇气地去面对。我们这期以告别为主题的节目到这里也要和您告别了,我该说些什么呢?我想我还是借用王蒙先生的诗句来做一个结束吧:“让我永远想念你们,招呼你们,并且怀着骄傲注视着你们。”

结束音乐:赵照,《当你老了》

白吃小记

姚晨的告别视角很新颖,她选择了生命中萍水相逢的人,遇见就是一场告别。生命中有一些人,走着走着就不见了,又有一些人隔着千山万水也能殊途同归。除了命中注定,多少也有一些势均力敌的意味吧。差异越来越大的两个同龄人是很难维系下去的,越来越好的那个人无论怎样想缩短这种差异,终究高不可攀;越来越差的那个人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做到以前的真实自然,到底精疲力尽。于是,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见了,不记得最后一次见面,也来不及正式告别。

程何,一位清华毕业从事音乐剧翻译的中重度抑郁症病人。我一开始以为她是紧张,她的声音在努力维持平稳但还是能听到心跳加速后的喘息,不过她的回答仍然能做到思路清晰、表达完整。直到董卿老师提到抑郁,我才恍然大悟。她的抑郁来自于哪里,我不得而知。只是看到这样优秀的女孩要面对心理的折磨,不免有些难受。希望在经历青春期的人们,可以早一点明白这样一个道理。心理学中有一段这样的描述:小时候生活的太顺利,少年时期缺乏适当的挫折经历,成年后突然进入一个大环境,自己置身其中仅为沧海一粟,此刻的渺小与曾经的璀璨撞击着我们迷失、彷徨。我们尽量去明白这是人间常态,并坚定的走一条让自己不断进步的路,至于这条路上有多少别人的否定,我又不及多少人,这是不管哪个阶层、不管多么灿烂的人都会遇到的问题,想想就好,不必挂在心上。

曹文轩的确是一个会讲故事的人,他的回答总是娓娓道来。“这是以您和您的父亲为原型的吗?”很多人的回答可能是“是的”“你可以这样理解”,曹文轩老师却说“您完全可以把里头的桑桑看成是一个叫曹文轩的男孩,当然也可以把那个小学校长桑乔看成是我的父亲”,儿童故事的感觉一下就出来了。“您的父亲也是您最初文学的启蒙吗?”曹文轩说“一个写小说的人,需要一个说事的本领,可是这个能力哪里来的,与我的父亲有关”。他的语言故事性和吸引力都很强,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文学气息清冽、淳朴、睿智、浑厚。这也是本期朗读者节目中最喜爱他的原因之一。

已是耄耋之年的老人,也或者花甲古稀之年的人们,他们年轻时候的经历,是年轻的我难以想象的,他们面对告别的豁达与坦然,也是年轻的我难以企及的。印象中小时候的告别,是每次离家上学,踏出院子的大门就不敢回头,眼泪一直在眼睛里打转却不能掉下来;长大之后的告别,发生在2015年的北京,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完全不受控制;再后来能记得的告别,就是亲人的去世,听到消息时的嚎啕大哭,以及见到故人时候的沉默。如果早些年理解王蒙老师说的“活着的时候的告别,都意味着新的开始,新的地区,新的时间”,那我印象中的告别会不会就不再那么痛苦。

延伸阅读: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曹文轩的《草房子》,德国小说家施林克的《朗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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