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灯二

小白老师成长记

上班三年,当班主任两年,深深体会到“我明白许多道理,却依然过不好这一生”,于是,在和一群不知人间疾苦,不懂社会险恶的孩儿们斗智斗勇后,终于明白到:实践出真知,枪杆子里出政权。

第一年,一个初入职场的菜鸟老师,立下宏愿:做一个有情怀的老师。刚开始站上讲台,面对台下许多双注视的眼睛,心里是紧张的。生怕自己误人子弟,遭人唾骂,每天苦练技能,每个流程,每句话都在心里反复多次,甚至批注在书上。后来慢慢地,讲到投入之处,我可以会延伸出许多话题,我知道学生爱听,因为我上学时候就是这样。和学生之间靠着这种新鲜感,平静度过了上学期,下学期时,他们“性情大变”,我手忙脚乱。上课的时候,我总要想着下个环节要怎样组织,该说什么话了,以至于无法更多地关注学生,于是,课堂管理出现了问题。我太爱笑,在他们眼里,上学期是和蔼可亲,下学期就是“可以欺负”。一年过去,没有情怀,只有一堆负面情绪。

第二年,当了班主任,新手上路,痛定思痛,我决定不再忍辱负重,我要做他们的大哥,让他们感受一下什么是冷酷无情,就这样坚持了大概一个月,我先被他们的可爱打败,误以为自己带了一群天使,渐渐地,天使开始露出獠牙,熊孩子开始暴露本性。于是,想当大哥的我,凭着一腔孤勇,开始了打地鼠的游戏,打下一个,冒出两个,训话三分钟,气哭半小时。因为年轻气盛,所以头破血流。吵过架,摔过书,午夜梦回,都在跟学生较劲儿。当然,没有深夜流过泪的人不足以谈人生。他们让我明白,有些孩子,你想当他大哥,谈感情,讲义气,他却只想认你当小弟,专业拾掇烂摊子。

第三年,还是班主任,我终于学会了表情管理和情绪管理。韬光养晦,以静制动,演技日渐提升;虚张声势,掌握军情,必要时给予精准打击。绝对不为他们掉一滴泪,是我最后的倔强。这一年,竟然相处愉快。前几天,喊一个学生训话,因为快期末考试了,他有点异动,需要提醒一下他承诺过的级段前十名。说起最近表现,他说:“我不是在说小话,只是讨论问题。”本以为他巧言善辩,正要追问,没想到他眼眶一红,说:“老师你不知道,我从小学到现在,最愿意听你讲课,只有你讲课的时候,我很专注,你不知道我以前啥样儿,要是没有遇见你,我就垮了……”,他本是一个自恃才高的孩子,那一刻,我眼眶也红了,被他的真诚和坦然戳中。我曾一度怀疑自己是否选错了职业,因为自己总自由散漫,不思进取,这和老师要求学生的标准完全背道而驰,自己都做不到,如何要求别人?所以,每次遇到问题,都会拷问自己:能做好吗?做得对吗?他说出那句话时,我一下子有了答案。不为学生掉一滴泪,是我最后的倔强。于是,我收起情绪,问了一句:“你垮一个我看看?”他不好意思地笑了。

期末考试前一天,晚自习放学时,我给班里几个走得比较晚的孩子单独拍了照,想以后留作纪念,L是其中之一。晚上十一点多,L的妈妈,给我发来了一篇L写的小作文。

他总是很意识流,网课之后,他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学习突飞猛进,习惯一下子变好了,我第一次见识到家庭教育的无限力量。他的妈妈说,我对他的影响挺大的。我想也许是,他每次读书笔记的独到见解,我总花式表扬一番,分享在班级群,因为他有超乎同龄孩子的思想。这样的才华,应该被更多人看到。由此,我突然想到,这一年,我太严肃了,在班级很少表露情绪,收起脾气的同时,也收敛了赞美,笑,更是寥寥无几。我该再放一些,是L点醒了我。

在教育这条路上,横冲直撞了三年。遇到的问题太多了,而且很多问题,在当时看来都没有合适的解决办法,别人的经验拿到我这里,总是失灵。因此,无数次怀疑自己。雅斯贝尔斯说,教育的本质意义是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以前不懂,现在有点儿明白,树摇动树,云推动云,灵魂唤醒灵魂。只有相同的生命本质才有这种力量。今年,我终于在理想和现实之间找到了一点点平衡,尽管有怎么努力都摇不动的树,念经百遍也叫不醒的灵魂,但,新的开始到来的时候,我还是想,做一个有情怀的老师。

柔而有力,严而有礼,爱而有度,收放自如。

End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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